這次四川世紀震災中的茂縣,我曾經看到的純樸的小鎮,現在它是否還安在?
桃坪:羌寨裏的寧靜夏天 (轉述)
成都就是這麼個好地方。厭煩了大城市的聲色犬馬,朝任何一個方向開車1個半小時,便是一番新天地。

過了都江堰,沿著岷江走,正式進入阿壩藏羌自治州的地盤。這屬於青藏高原的東麓,隨著海拔的一點點升高,高原的景色開始漸漸呈現在眼前。阿壩州風光迤邐的地方不勝枚舉:九寨溝黃龍牟尼溝雪寶鼎、岷江源頭貢杠嶺、茂縣九鼎山米亞羅畢棚溝四姑娘山巴朗山……這次,我的目的地在一個岷江邊名不見經傳的羌族小寨——桃坪羌寨

2007年5月,我曾與一夥人翻越白雪覆蓋的畢棚溝埡口欲前往四姑娘山的長坪溝,因為人多裝備少,一場異常艱苦的徒步後,個個累得不成人形,蓬頭垢面,衣衫襤褸,宛如一隊殘兵敗將。歸來途中,桃坪羌寨成了我們的休憩之地。還記得在龍二姐家大口吃肉,端著土碗喝自釀的羌寨砸酒的那個晚上,好不快活。

轉眼一年時光飛逝,我又重返故地,這一次,雖然體力充沛,卻同樣狼狽。

暴雨使得一路塌方不斷,綠色的岷江已變成渾濁的土黃。本來4個多小時的路程,竟足足開了8個小時。暗自思量,若要住在攀枝花,這時間足以夠我去趟麗江。

一路走走停停,收穫了不少風景,又是一次逃離之旅,只要走在路上,即使不知何時到達目的地,也感到無比安詳。朋友指著那道渾黃說,嗯,是條健壯的河流,我苦笑,朋友並不知道,大大小小的水電站,已將岷江切割得支離破碎,一些地方,它甚至已被裝進了鋼鐵的管子。站在崖邊,與友閒話。山風吹著吐出的紅河,杳杳散去,煞是漂亮。不久便饑腸轆轆,恍然大悟,挨餓便是抽煙抽得如此腐敗的下場。

夜裏九點多點到了汶川,一頓風卷殘雲般的暴飲暴食之後,匆匆去往桃坪羌寨。

整個寨子漆黑一片,剛走上通往村口的橋,高原的風便從四面八方湧來,伸手不見五指,只能憑耳朵辨認方向,腳下是奔騰不息的江水,遠方是巍峨屹立的高山,而眼前這漆黑的一片,便是我夜奔的目的。

接著手機螢幕的微亮,戰戰兢兢的進了寨子,一隻小小的黑貓緊隨身後,綠色的眼珠泛著寒意。我頓時來了興致,開始在心裏自編自導。關於一個死村,血跡,黑夜,陰風,大江,黑貓。那麼,下一步將是......?

居然,是一隻烤羊。

吃不下,也不屑吃了。我固執的想,這輩子,不可能再吃到比束河更好的烤羊。進了烤羊人的家,一夥人在神采奕奕的打牌,這足以推翻我剛才關於死村的胡編亂造。黑貓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,這讓人非常失望,甚至是生氣。

小小的客房裏也沒有什麼靈異事件發生,沒有忽然從窗口伸進來的手,也沒有突然熄滅的燈,只有一些飛蛾傻頭傻腦的亂撞,還有一支酷似死去卻分明活著的蟑螂趴在墻角使勁裝著。

一個沒有奇遇的夜晚,夜被鑲在玻璃上,如果張開嘴,就能吃掉烏雲或者月亮。我的寧靜夏天,是這麼來臨。

醒在一個羌族小姑娘甜蜜的呼喚聲中。陰天。

老奶奶帶我去溪邊洗漱。一面幫我提著東西,一面指揮著我怎麼梳理好亂糟糟的頭髮。“我們羌族的女人最講究穿乾淨的衣服,梳整齊的頭髮。”

寨子很安靜,這不是旅遊旺季,遊客稀少。

自在的隨處走走,髒兮兮的孤單小狗,轟轟而過的拖拉機,粉紅臉蛋的羌人,又見忽悠著遊人的胖大嫂,她的那身衣服似乎都沒有變。

碉樓,地道,白石,狹窄的通道,黑暗的樓梯和設計精巧的地下水網,一切與去年無異。只是美麗的二姐不在家,家家戶戶的圍墻也不再如過去那麼容易偷偷的爬進去。做生意的人多了起來,他們有說有笑,相互熟悉,寨子裏的幾十戶人家儼然一個大家庭。羌族是炎帝部落的子孫,因為戰亂,步步遷徙,才退到了四川境內。他們崇拜白石神,崇拜羊,男人善戰,女人聰慧。寨子裏的98戶人家都由地道連通;他們每家的火塘邊都挂著豬膘肉,那是從豬頸一直到豬尾的整整一大塊;他們穿著色彩艷麗的衣服,在歡慶的日子就敲打羊皮鼓,圍著火焰跳起鍋莊,比起藏族的鍋莊,他們更細膩、柔和。

這是桃李成熟的季節,酸的,甜的,搭配得那麼精巧。

爬到後山上去吧,整個寨子盡收眼底,坐在亂石堆上,讓風颳起來。我什麼都可以沒有,但心裏裝著整個世界。我可以不停的向遠處行走,總會被月光照在身上,就在抬頭的一瞬間,你微微一笑,一切都沒了,只有堅定的步子,長滿水蜜桃的森
林,我們拖著長長的尾巴,是天下最快樂的猴子。我用毛爪子幫你抓了只蝨子,喂給你吃,你得說,寶貝兒,留給我們的孩兒。

看,又一次快樂的忘乎所以。

桃坪啊桃坪,這是一次旅行,還是一場生活的延續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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